生物医药板块的估值,在二级市场处于底部。而在一级市场,生物医药企业同样在穿越寒冬。
第一财经统计发现,过去短短2个月,已有接近20家生物医药企业集中按下IPO的“终止键”,其数量相当于2022年全年的总量。这其中,既有发行人本身的问题,也有行业景气度、集采、反腐等多重政策影响。
集中撤单背后的行业凛冬
2023年,三大交易所共有35家生物医药企业终止IPO,包括上交所有12家、深交所有18家、北交所有5家。
其中,在12月份,生物医药企业步入撤单的高峰期,当月,共有11家企业终止了IPO进程,占全年总量的3成左右。2024年1月,扎堆撤单的趋势延续,截至本月底,1月份又有8家生物医药企业撤单,其中包括多家医药外包服务机构。
也就是说,在2023年12月至2024年1月这短短2个月的时间,已有19家企业扎堆终止审核,相当于2022年三大交易所全年生物医药企业的撤单总量。
上述大部分企业终止于第一轮问询。其中,湖州申科、皓天科技、湃肽生物等第一轮尚未回复,就终止了IPO。瑞博奥于、凯实生物分别于2022年9月、10月过会,其后一直未提交注册,2023年底均申请终止审核。野风药业已两度申报,两度撤回。国创医药进行到了第三轮问询,是19家中问询次数最多的企业。
深圳大象投资顾问有限公司首席咨询专家谭格非对第一财经分析,去年12月份以来,药企、医疗器械企业集中撤单,一是受行业景气度影响,业绩不理想,与现实收入门槛有距离;二是受集采、反腐等多重政策影响,企业从谨慎角度出发,撤下来补足功课;三是受IPO审核政策收紧和股市二级市场影响,企业对上市的工作计划都在做相应调整。
“所以,在年度报表出来前集中撤材料。”他说。
存在的“瑕疵”
综合上述19家的招股书可以发现,撤单企业普遍存在的问题,包括业绩增长不理想、前景存在较大不确定性、收入单一、客户集中度较高、学术推广费暴增等问题。
比如,选择第五套标准申报IPO的捍宇医疗、爱科百发截至目前尚未盈利,其中,捍宇医疗2019年至2022年前三季度,净利润分别为-4919.24万元、-1.57亿元、-1.91亿元、-5884.2万元;爱科百发2020年至2022年净利润分别为-1.04亿元、-1.97亿元、-2.14亿元。
另外,澳斯康、贝克制药、华脉泰科等在报告期内也均存在亏损的情形,野风药业的营收和净利润持续下滑。
还有部分企业客户集中度过高。比如,报告期内,瑞一科技向第一大客户药明康德(维权)的销售金额占公司当期营收比例依次为68.07%、64.23%、81.06%。
华理生物前五大客户的销售额,占公司同期主营收入的比例分别为100%、99.95%、99.95%。其中,向第一大客户中石油及下属子公司的销售收入,占比达到了92.53%、93.42%和97.67%。
医药反腐风暴以来,学术推广费普遍成为生物医药企业的问询重点。部分企业学术推广费呈现爆发式增长。
披露显示,2020年,欣捷高新的学术推广费为0,2021年直接飙至1062.11万元,2022年达到了1.07亿元,2023年上半年甚至达到了1.53亿元,呈现爆发式增长。为此,交易所要求其说明学术推广费大幅增长的原因和合理性,是否存在商业贿赂或其他利益输送的情形。
疫情初期,生物医药板块步入快速发展期,与其相关的收入大幅增长。在上述19家撤回IPO的企业中,就有多家存在这种情况。如今,与新冠肺炎相关的收入和净利润,面临着不可持续的风险,这也成为部分生物医药企业主动终止IPO的考量之一。
澳斯康是康希诺腺病毒新冠疫苗的唯一外部疫苗原液供应商及腺病毒新冠疫苗的细胞培养基独家供应商,2020年和2021年,该公司新冠疫情相关业务收入带动营业收入分别同比增长140.69%和115.25%,康希诺还入股了澳斯康。
随着新冠疫苗接种率不断提升,2022年1月,康希诺终止了与澳斯康的委托生产合同。2022年1-3月,澳斯康业绩急转直下,营收大幅下滑,净利润为亏损2831.3万元。另外,澳斯康还表示,2022年全年业绩可能出现亏损情况。
风投资金“无情被埋”
随着多家生物医药企业终止IPO,背后的风险资金也面临着退出困境,另外,部分企业还与外部战投签署了对赌协议,未来改道IPO或将成为其现实选择。
比如,澳斯康自2019年以来完成了多轮融资,齐集了十余家知名投资机构,包括中金资本、金石投资、联新资本、鼎晖投资、高瓴创投、时代伯乐、任君资本、金石投资、复星创富、厚朴基金以及广东温氏投资有限公司等。截至招股说明书签署日,该公司私募基金股东超40家。
阿里旗下云锋基金曾在2021年3月参股捍宇医疗。当年4月,捍宇医疗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申报港股IPO,9月通过聆讯。但到了11月,该公司基于市场流动性、市场环境等多种因素的考虑,放弃了港股上市计划。如今,捍宇医疗又折戟A股I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