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汇投资研究院研究总监 李钢
备受市场关注的美国8月CPI同比增3.7%,略高于市场预期的3.6%,高于前值的3.2%。核心CPI同比增 4.3%, 持平于预期的4.3%,低于前值的4.7%,为连续第5个月回落。上述表现的复杂性主要体现以下两个方面,其一是核心CPI同比增速回落显示价格仍在继续降温,通胀上行广度亦在下降;其二是通胀绝对值水平仍高,且核心CPI、超级核心通胀环比有所反弹。预计这一背景下美联储可能会遵循边走边看原则,9月大概率暂停加息并释放11月政策更明确的指引。
目前来看,预计能源、汽车和住房价格上涨可能是第四季度通胀居高不下支撑,但鉴于美联储持续加息对通胀抑制效果已经出现边际减弱迹象,且通胀可能难以再现恶性通胀数值,未来美联储政策推进的核心诉求可能不再是抗通胀。预计美联储未来将通过预期管理来抑制通胀升温,预计下一阶段,决定美联储政策立场的主导因素可能不再是通胀动向,取而代之的将是美元全球操纵策略。美联储未来加息至更高水平的意图将转向支持金融稳定和经济发展,核心目标将是为财政政策稳定和强化实体企业实力服务。
今年初以来,美国经济免于衰退超出预期,且随着经济数据不断公布的未来经济软着陆预期不断升温。美国财政赤字“顺周期”扩张是美国消费韧性和制造业投资大幅反弹的重要推动力,美联储加息导致的其他经济体金融条件的收紧则对这一现象起到了推进剂的作用。然而,由于法定支出的刚性和付息压力的提升,拜登宽财政的措施能否持续推进是未来风险焦点。预计未来赤字率能否收敛将主要依赖于收入端,而这则取决于国债和税收前景。横向比较之下,美国政府杠杆率处于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在明年大选之前美国债务上限并不会对财政发债形成阻碍,因而影响国债收入的主要因素在于国债收益率变化,而这与美联储货币政策紧密相关。
当前10年期美债收益率处于15年高位水平,海外市场对美债的持有或购买意愿随美联储加息明显下降,但这可能正是为未来美联储操纵国债价格和利率提供了空间和便利。毕竟美国国内购买美债受美联储加息影响较小,未来美国财政发债是激活民间资本,从长期而言有利于民间安全的财富资产增加。美联储继续加息配合财政发债一箭双雕,既能解决财政收入增加难题,又能增加民众资本收入。此外,美债和美股的联动可能在未来有更加精细的巧妙布局,政策协调操纵美股和美债涨跌节奏可能更加迎合市场投资需求。
当然,仅靠美国国内资金支持经济的动能并不充足,因而美联储加息的另一目的则是促近美元资金回流和非美资金流入美国。在经过美联储加息525个基点后,目前的美国金融市场条件比加息前还要宽松,但到全球金融压力指数出现了显著的不对称变化,包括7月中旬以来美元指数连续数周上行是这种不对称性的直接体现。如果美国继续加息,其他经济体金融条件将进一步收紧,美联储政策的外溢影响将削弱非美市场的经济和金融,美国经济和金融的优质性则更加显著。但一般而言美国并不希望美元持续升值反噬经济,未来美联储干预美元的目标则是缩小美元波动弹性和波动率,中长期力促美元发挥收割全球财富的效果。
综上所述,当前美国“去通胜”任务尚未完成,“再通胜”已悄然而起。展望未来即使年内暂停加息靴子落地,明年通胀反弹的风险或使美联储慎重评估再加息选项,鲍威尔需要权衡两大风险——紧缩不足带来的通账风险和紧缩过度带来的衰退风险。更重要的是美联储未来政策侧重可能转向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特别是配合财政需求强化美国企业提升自身实力,以美元流动性管理为手段增强美国霸权。